司徒病酒

【All瑜】少爷（十一）

*5k字，架空现代/校园/狗血（力度不够）

*亮瑜only情感过渡章，34大段矫情日常&心理戏，基本无剧情，可跳，35有一个剧情点

 

 

34.

天光清亮，太阳未出，蓝色天幕上还挂着昨夜的疏疏月影，陆续有睡眼惺忪的学生从小区侧门飘出去。

 

周瑜向着门外那道高挑的身影走去，临到近了放轻脚步，猛地拍了诸葛亮左肩膀，诸葛亮却向右转身，淡定同他打了招呼。

周瑜倍感挫败，“你怎么每次都不上当。”

诸葛亮笑了笑没说话，目光扫向周瑜身后的小区门，周瑜顺着他的视线回头，“看什么呢？”

 

“没什么。” 诸葛亮将手里的早餐递过去。

周瑜接过看了眼，“怎么各有两份，养猪啊你？” 

 

诸葛亮道，“怕你吃不饱，毕竟还要长个儿。”

说罢抬手压了压周瑜睡得蓬松的头发，一下又一下，似乎非要把那点身高水分给去了，“怎么感觉还没到一米八啊……”

语气很惆怅，像自家菜地收成不好的老农民。

 

周瑜用肩膀撞开诸葛亮，“别找骂。”

他是发现了，诸葛亮这人，远观时高冷话少，熟起来后偶尔挺喜欢犯贱的。

 

太阳升起，两人逆光往学校方向走，脚下的影子逐渐清晰。道上一辆自行车飞快掠过，诸葛亮把周瑜往人行道里侧拽了一把，险险避开车轮溅出来的水花。

 

周瑜脸撞到诸葛亮身上，这才注意到诸葛亮穿了件灰色帽衫外套，“我说看见你就觉得哪里不对，我校服呢？不是说好今天换回来吗？”

 

周瑜前天错把诸葛亮的校服穿走了，原打算今天换回来，此刻他穿着诸葛亮的校服外套，诸葛亮却没穿他的。

 

诸葛亮道，“早上不小心给洗了，干了再还你。”

 

周瑜正往嘴里塞吃的，不过脑子地调侃，“哦～怎么大清早洗衣服，你对它干什么了？”

 

诸葛亮转头看了周瑜一眼。

周瑜反应过来呆了下，急道，“不是！我的意思是，谁大清早爬起来洗衣服啊？而且那件校服我觉得不用洗，你洗了我就觉得你可能弄脏了它……”

 

……行，越解释越奇怪。

周瑜转向一边，生无可恋地啃烧麦。

 

诸葛亮看得好笑，道，“我没有弄脏它，就是随手丢进去了。早上洗是因为有太阳可以晒，不然阴干的衣服可能滋生细菌霉菌，也许会产生异味。”

 

周瑜瞪眼，“啊？我就是每天晚上晾衣服的……”

他拎着自己T恤的领子嗅了嗅，紧张道，“什么味道啊，我怎么闻不出来……你闻闻，有异味吗？”

 

诸葛亮看着周瑜拉向自己这一侧的领口，漂亮的肩颈线和锁骨非常坦荡地展露出来，他顿了一秒，俯下身去极短促地嗅了下，“没有异味……有香味。”

 

周瑜舒了口气，摆正领口，“应该是身体乳的味道。好闻吗？喜欢的话给你一瓶，我那还有大半箱。”

 

诸葛亮摇头，伸指戳了下路边树木低垂的枝叶，一滴晨露落在他指尖，“搬来南方后能明显感觉到湿度变高，我以为你们不怎么需要这种产品。”

 

“我不需要，但是我的工作需要。”周瑜表情一下子冷了，不知想起什么，眼里流出嫌恶的神色。

诸葛亮看到了，垂眸把指尖那滴晨露碾碎了。

周瑜沉默地吃完一份早餐，把另外一份塞进书包里，丢完垃圾后诸葛亮已经把拆开的湿纸巾递到了面前。

 

等周瑜擦干净手，诸葛亮突然让他把双手伸出来。

 

周瑜停下来，冲诸葛亮掌心摊开，可怜兮兮道，“施主，给点吧，好人一生平安。”

 

诸葛亮没搭理他的戏瘾，打了他掌心，“翻个面。”

周瑜哦了一声，听话地换成了手背冲上。

 

诸葛亮从口袋里掏出半管护手霜，在周瑜惊奇的目光中分别挤在了周瑜两只手手背，湿润的触感让周瑜手指动了动，但并没有没有缩回手，诸葛亮之前经常帮他上药，所以帮忙涂护手霜这件事即便很怪异，在周瑜这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

 

周瑜愣愣看着诸葛亮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十指间游走，很清透的乳霜被仔细涂开，感受不到黏腻，但能从皮肤莹润的光泽上看到它的存在。

 

等诸葛亮涂好了，周瑜才开口，“干嘛啊这是？”

诸葛亮伸出自己的手，周瑜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转动，才发现诸葛亮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，修长有力，骨节分明。

“我小时候学了很多年古琴，保护手成了一种习惯，这个护手霜是我用过最好用的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 

周瑜一头雾水，“挺好的，很润。”

 

诸葛亮说那就好，“作为你给我身体乳的回礼，我回头给你几管。”

 

周瑜心尖幅度极大地跳了下，他好像明白诸葛亮在做什么了，诸葛亮察觉到他的抵触，却又不得不做，于是诸葛亮想为他给涂身体乳这件事赋予另外的日常意义，并且陪伴他来做这件事。他也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，毕竟诸葛亮脸上总是淡淡的，他很难对诸葛亮做出有自信的阅读理解。

 

诸葛亮把没抹干净的护手霜在自己手上涂匀，继续往学校走，周瑜追上去道，“你不觉得男生每天护肤，每天香香的，很……很不男生吗？”

 

诸葛亮头也没回道，“爱护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？每天香香的有什么不好吗？比汗臭味好多了。你要是一身臭汗来我家蹭饭，我不会让你进门的。”

 

诸葛亮继续道，“你留这么长的头发，我还以为你是特立独行那一挂，怎么还被这种刻板印象影响？平时也完全看不出来你在乎这些。”

 

周瑜扯了扯自己的头发，低声道，“就是因为我头发长，长相也不阳刚，我才在乎啊。假如我生得五大三粗，别人骂我「娘炮」，我理都不理，就像有人骂我丑，我也不在乎，只是觉得他该看眼科了。我被影响，是因为我确实出离了约定俗成的男性样板，……包括和男人上床，从生理结构和职能而言通常也是女性在做的，所以护肤、喷香水这些可能成为‘娘炮’佐证的行为，我其实都有点抗拒。我没有贬低女性的意思，我也知道行为不具备性别属性，人可以活成任何样子，可现在的我……让我很混乱。别人在用流言臆造一个我，我知道那不是我，这些行为又让我无法反驳。我其实很害怕，害怕自己真的会变成别人口中的‘女人’。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……我……讨厌现在的自己。”

 

诸葛亮一直侧首看着周瑜，如果周瑜此刻抬眼就会发现，他旁观诸葛亮时经常见到的那种专注神色，原来是可以有情绪的。

周瑜垂着头，看上去似乎很需要一个拥抱。

诸葛亮迟疑了下，抓住周瑜轻颤的手，周瑜回握了他，力的抵消中，周瑜逐渐平静下来，这时诸葛亮才轻声道，“跟我来。”

 

诸葛亮领着周瑜拐上了大路，不顾周瑜叫嚷着要迟到了的声音，在一个暗色玻璃镜面墙前停了下来，店家还没开门营业，镜子里清晰映照着两个少年人的身影。

 

诸葛亮走到周瑜身后，双手托起周瑜低垂的脑袋，令周瑜看着镜面，“周瑜，这就是此刻的你。非常独一无二的客观存在，任何言辞与标签都无法定义你、否定你。”

 

周瑜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眼眶涨涨的。

 

诸葛亮继续道，“描述一下你看到了什么。假如你是路人的话，看到这个人你会有什么感觉。”

 

周瑜憋了两秒，不好意思道，“好帅好美型的男生啊。”

 

诸葛亮为他的诚实而失笑，“是啊。是个很赏心悦目的人，走在路上看到都会眼前一亮，然后莫名心情好起来。”

 

周瑜有些脸热，“这，这么夸张的吗？”

 

诸葛亮点头，“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这感觉。”

 

“啊……” 周瑜已经觉得脸要烧起来了，诸葛亮是不是被夺舍了，突然说这种话，可表情又这么正直，他到底该不该多想啊？

 

诸葛亮推着周瑜走得更近，近到能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，“你再抛开一切外界的眼光与评价，诚实地问问你自己，你真的讨厌你自己吗？”

 

周瑜张了张口，但喉咙酸涩得紧，他一时说不出来话，他当然……不是真的讨厌自己。

他为什么要讨厌自己呢？

那些遭遇都不是他的错，外界的恶意他无法阻挡，他已经做到现阶段下能做到的最好了，他还没有倒下，他还没有认输，他还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，他前所未有的目标清晰，前所未有的斗志昂扬，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燃烧，他已经……很努力了啊，为什么还要被讨厌，被排斥，他只是想活下去，只是想救妈妈。

如果连他都讨厌自己，那么还有谁会爱他呢，唯一会永远无条件爱他的人正在ICU沉睡。

 

诸葛亮感受到周瑜又一次轻轻颤抖起来，以为周瑜还在和自己内耗，他下定决心般轻轻吐了口气，俯下身去亲了周瑜头发，蜻蜓点水，一触即放，却又有种很郑重的感觉。

周瑜瞪大了眼，倒吸一口凉气，把刚刚那些情绪硬生生堵了回去……这回总不是他多想了吧，诸葛亮就是那个意思吧？

诸葛亮从镜子里看周瑜，“我喜欢你，周瑜。”

 

隐隐的猜测被坐实，周瑜却有种不真实感，诸葛亮竟然真的喜欢他吗？他经由镜面和诸葛亮对视，呆滞道，“你喜欢我哪里啊？”

 

“喜欢你你哪里，你改是么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

 

诸葛亮温和注视着周瑜，“以前会觉得你长得很好看，但单纯得像一张白纸，对你没什么了解的欲望。而现在，你从一片纯白变得浓墨重彩，你的脆弱、你的混乱不会让我轻视你，我只看到了你再混乱也选择了清醒，再弱小也没有放弃反抗。不管你如何看待自己，我都喜欢你。”

周瑜眼里压着的泪水瞬间决堤。

诸葛亮愣了下，轻声问，“怎么了？”

周瑜直直看着诸葛亮，眼泪不停流，睫毛不停颤，沾了泪水变成一缕一缕，他哑声道，“你喜欢现在的我是么？”

诸葛亮承认，“嗯。我喜欢当下的你，但如果这不是你的理想状态，那么我希望你能成为你想要的自己。”

周瑜猛地吸了下鼻子，抬起袖子挡住眼睛。

司马懿总问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，甚至他自己也在频繁地怀念以前，经常性地否定自己，贬低自己，动不动把卖、包养挂在嘴上，通过自我中伤来实现自我保护，以便和外界的认知保持在同一水平，这样才不用因为落差而痛苦。

可是诸葛亮喜欢的，竟然就是现在的他。

 

这份情感太过珍贵，周瑜一时竟舍不得回绝。

他擦干净眼泪再次看向诸葛亮，脑子短路了一样，干巴巴道，“我和司马懿在一起了。”

 

诸葛亮淡淡哦了一声，退开一步，说猜到了，昨晚是他把司马懿领去他家门口的。

 

周瑜恍然大悟，“所以你今天买了两份早餐，还一直在看我身后。”

 

诸葛亮没有否认，周瑜表示不理解，“不是，你不是……喜欢我嘛，那你怎么对你情敌这么好啊？”

 

“你不是早就拒绝我了么，我都退赛了，哪来的情敌。走了，打铃了。”

 

诸葛亮转身就走，周瑜诶了一声，想都没想追上去抓住诸葛亮的手，诸葛亮停下来静静看着他。

 

周瑜为那天吹衣服时的大放厥词道了歉，当时他察觉到诸葛亮的过度好意，所以逃避一般堵死了诸葛亮，提前说了自己不需要廉价的情感。

 

周瑜看着诸葛亮的眼睛认真道，“这不是无意义的廉价情感，我……很需要。”

 

诸葛亮嗯了一声，静待下文。

 

“你可不可以继续喜欢我，但又不那么喜欢我。”

话一出来，周瑜都啐了自己一口，这是什么渣男发言。

 

诸葛亮抽出自己的手，在周瑜失落的目光中退开半步，“请和我保持好距离。”

 

周瑜的失落继续下坠，果然自己太贪心了，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？也许他之前是对的，不让诸葛亮有机会做出令友情变质的行为，就不会失去诸葛亮。

周瑜下意识地想往诸葛亮的方向靠近，又生生遏制住这种冲动，这种心脏坠落失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，明明是他拒绝了对方不是吗？

 

诸葛亮笑了笑道，“不要和我离得太近，那样我就能做到了。”

下坠的心脏被轻柔地接住了。

 

35.

因为诸葛亮半路突然来这一通，他俩再度双双迟到，这回周瑜没再纠结，两人大摇大摆一起进了教室。

 

罕见地撞到了来管早自习的班主任。

 

班主任回办公室抱来了一个四方形的大木箱，摆在他俩面前，“来吧，抽一个。”

 

他们班的传统节目——惩罚箱。

里面是写满了惩罚内容的小纸条，什么扫一星期地、擦一个月黑板、操场跑十圈、背诵5篇新概念四……

 

以及，给东方曜讲一道数学大题。

 

周瑜和诸葛亮双双抽中了这一张纸。

 

东方曜在下面崩溃地大叫，质疑班主任把纸条里全换成了给他讲题，经验证后是诬告，东方曜瞬间一蹶不振。

 

然而第一排的小乔看得清清楚楚，诸葛亮抽到东方曜后，只做了个放纸条的动作，并没有真正放回去，那张纸被他不动声色塞给了第二个抓阄的周瑜。

 

班主任乐呵呵往回走时被诸葛亮拉住，“司马懿没来吗？”

 

“哦，他家里给他请假了。”

 

司马懿的座位空着，周瑜进来就看见了，他小声冲诸葛亮解释道，“他家狗昨天半夜突然病了，他回家照顾狗了。”

 

诸葛亮依旧眉头微皱，“你联系他看看。”

 

周瑜微信问了，对面过了节课才回，说在陪狗做手术，周瑜也就没当回事。

 

可是接下来几天司马懿再也没有出现过，第二周班主任告诉大家，司马懿转学出国了。

 

司马懿失踪了。

周瑜怎么也联系不上他，在他焦灼无比时，曹操的电话打过来了。

看到号码周瑜甚至松了口气，有种意料之内的平静感，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永远松弛沉稳。

“小瑜啊，谈恋爱不告诉叔叔的话，叔叔会伤心的，这句话我和你说过的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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恢复更新，300❤️更下一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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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，600字，《男公关的职业修养》

之前正文里的两段扩写，回看时发现偏离了重点且打乱叙述节奏，直接删除又舍不得郭嘉老师戏份，于是加了点涩涩放彩蛋了。

郭嘉，你没有心！